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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松、在舞台上不紧张可谓是许许多多专业、非专业音乐家的梦想。但是,你要知道,事情可不是“不紧张”三个字表面上那么简单的。里面有着很多的学问呢。
首先需要问一句,怯场的根源是什么?从浅层次看,它来自于站在一个陌生舞台上无所适从的感觉。周遭的环境、温度、气息、光线以及陌生观众的注视都会是你感到不适应、情绪变得不稳定的缘由。而如果更深一点探究的话,那就是是舞台这个事物激起了我们内心深处的、负面而消极的回忆。这源于我们的大脑机能。因为大脑会不由自主地将当前的场景和若干时间之前所形成的“老模板”相比较,继而不好的旧感觉会浮现出来。这些感觉有时很遥远——其中很大一部分可能来自童年,比如严厉的父母会批评我们没有达到完美的成绩,或者训练未能完成目标,又或许是在我们辛勤努力之后,未收获过一字一句的肯定、反馈之后产生的颓然。这些都是内心深处紧张的根源。在德语语境中,类似的心理被称为“白衣综合症”,讲的是小孩子在医院打的第一针出自一名白衣护士手中,疼痛导致的结果自然是恐惧和害怕,这很正常。可是蹊跷的在于,过了很久之后,大人再将他或她带到药店或者屠宰场(同样有许多人穿着白衣的地方),其大脑就不再逻辑运转了,他或她一看到白衣就似乎重历了当初在护士那里的疼痛感和紧张。其实,这是大脑记住一类模板,以求得自我保护的一种本能。
在舞台上也一样。舞台从本质上讲,似乎应该是能够满足别人期望、带来成绩、不断完善自我的所在。但是它在很多演奏者眼里就像战场一样可怕。我们经过反复观察发觉,如果你想依靠在短时间内多次登台克服怯场,或者走另一个极端——避免登台而克服怯场,这两者都无法战胜怯场情绪本身。其中的原因很复杂。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要克服怯场,最好的方法就是直视自己的过去,认识到自己舞台恐慌的根源所在,继而将过去和现在两者分开,过去也就无法再影响当下了。说来不难,做起来的话,其实要仔细挖掘每一个人性格上的问题,绝非易事。事实表明,几乎所有号称针对怯场而开办的课程,结果都会被听课者很快抛到脑后。自然,种种建议、呼吸练习和视觉化分析等能起到一定的帮助作用,但这些只有在一个演奏者的上场情况已经稳定之后才有用。倘若恐惧本身太强烈,那么这些课程并不会有多大效果。所以,如果是一位好的心理医师,不该仅仅停留在表面的方法,而是应该伴随你一同探寻恐惧的根本来源,然后告诉您如何告别它,直到你能正常地表演为止。这是一个因人而异的过程。
接下来,就有必要说说最常见的、克服怯场的心理暗示训练了。大部分课程中,老师都会告诉学生要自语或者默念:“你很骄傲!你很能干,一切都能完成,没有问题!”不过在专家看来,这样做很危险。任何人,通过这样的自我暗示而获得的自信,远非真正的自信。恰恰相反,当你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如何戴上一副有着自信笑脸的面具,此时便无异于在自己周围砌上一堵围墙。结果不言自明——音乐会的观众会觉得你傲慢自大,台上台下毫无交流,他们甚至感到你心中处处设防。因此,有着这样自信的演奏者其实是最缺乏自信的。那么,一个健康的音乐家性格应该是什么样的呢?首先,他的动作平静而缓慢,就像在水中穿行。其次,无论水平高低,他的演奏都会像射出的光芒一样温暖到台下的每一个人,完全坦荡,不需要任何面具和遮掩。
究竟怎么才能做到这几点?首先必须承认,怯场情绪会随着时间和经验的增长而变淡变弱。其中原因或许是大脑已逐渐将过去和当下这两种情况较为清晰地分割了开来。其次,时间一长,身体也会尝试着在单纯的紧张事件和内心深处的不自信之间画上分界线,而不会因一个小火花引燃更多的恐慌性回忆。
正确的暗示应该是这样的:我有着一个作为音乐家的自信,同时也有正常人遇到大场合时的自然紧张,这两者完全可以健康地并存!紧张,这两个字绝不意味这要我屈从地蜷缩到角落里不动。我,作为演奏者,只是一个音乐的传递媒介,音乐本身早已清清楚楚地写在了谱子上。而我应该做的,是传递它!告诉大家,谱子说了些什么。仅此而已。事实证明,只有在这样的暗示下,演奏家才可以充分地享受演奏的过程,继而进一步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个性风格。与之相反的是——如果穷思竭虑去考虑怎么弹得吸引人,揭示出作品的复杂性,甚至标榜出自己的独特性等等,在聚光灯下的短短几十分钟内只能是适得其反。
每一位演奏者都要相信,自己的身上有一种先天具足的魅力。而它,只有在不急不缓的自然情况下才能无遮无碍地放射出来。你要学会,如何在演出前将自己“后撤”,而不是加压,同样也不是拘谨。你完全可以拿自己的角色与“声音在空气中传播”类比。当声音处于真空中时,因为缺乏传播媒介,没有人能听到。它需要什么?空气!一个演奏者对于观众而言,不是声音本身,而正是空气!音符本身是不会说话的,只有演奏家与观众有了细微的交流,音乐才有了意义。当你向自己强调这一点的时候,身心自然会放松,与观众们的联系自然也就丰富了许多。所以,记住,把自己的姿态放低,后撤,一切自会成功。当然,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有日常的刻苦练习和充分的准备工作作为基础。最后,好好享受你在舞台上的这趟旅行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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