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的温暖

新春hao1

１℃的温暖
那个卖冰糖葫芦的秃头男人怔怔地立在楼下，如青草般，不管清风斜阳，都安分地举着那根木棒。木棒上，是许多鲜红的冰糖葫芦。
　　我住在楼上。清晨授课完毕，夹着课本匆匆穿过人流抵达楼下时，总能看到他的身影。他清瘦白面，隐隐有股书生意气。不管是人流喧闹还是四周平静，他都不会像往常那些卖冰糖葫芦的小贩们一样张开嘴巴，扯着嗓子吆喝上那么一句：“冰糖葫芦，好吃的冰糖葫芦，快来尝尝吧！”
　　周末阴雨，男人照旧举着木棒，只是将位置退到了楼道里。雨下了一天，他没有卖出一串冰糖葫芦，亦没有带伞。站了许久后，仍不见雨停，便硬着头皮脱下衣服盖在冰糖葫芦上，呼哧呼哧地跑远了。
　　次日，一帮青年志愿者敲开了我的家门，zxc1003jj在阳台上安装一个类似遮阳的东西。我客气地笑道：“不用了，我住三楼呢，用不着这东西。”
　　一女生捂紧嘴巴，忍住大笑，咕哝着说：“老师，不是给你安的，是给楼下那大叔装的，他……他……是个哑巴。”
　　我恍然醒悟过来。这些孩子，原来是想用一种温和，又不为人知的方式给那位不苟言笑的生活苦难者送去一丝慰藉。
　　大雨之后，他很久没再来过，想必是病了。临近期末之时，他又举着木棒站在了原位。
　　因为有了这个篷子，初夏的烈日丝毫伤不了他。吱吱的蝉鸣中，只要拉开窗帘，就时常能看到这位秃头的男人，微笑着向路人打手势，推销他亲手串制的冰糖葫芦。
　　很多时候，那些心怀阴冷之人，其实都如一桶0℃的冰水混合物，它们虽碰触刺骨，但融化的条件却仅需旁人给予1℃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