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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梦想化妆:媒体时代的个人书写
我们已经进入一个信息爆炸的媒体资讯时代。作为信息传播的主体,报纸、网络等媒介所扮演的角色越来越突出,它不仅深刻地改变了人们的阅读方式,同样也深刻地改变了人们的书写方式。
王绍培先生是个媒体人。1982年自武汉大学毕业后,zxc1017jj我想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媒体中度过的吧。从上世纪80年代以武汉《青年论坛》编辑身份成为当时思想文化界的弄潮儿,到上世纪90年代南下深圳操持媒体文字,再到近几年经营个人的一亩三分地——博客“王绍培的菜园”,他可以说是新时期以来中国媒体发展史当仁不让的见证人。对于媒体人来说,写字(王朔称为“码字”)大概是一种职业的本分工作,正如绍培先生在这本出版不久的随笔集《用梦想化妆》的“后记”所说:“因为供职于媒体的缘故,自然会写下一堆文字。”尽管在这个“人人都是作者,舞文弄墨不再是一件可以带来光荣或者虚荣的事情”的年代,“立言”早已失却以往作为人生不朽之盛事的崇高感,他自己也对这些文字是否有意义心怀疑虑(如自嘲说这些文字是“垃圾”),但文章既已见之媒体,到结集出版,进而被阅读,“意义”自然而生:意义本身就是在一种社会关系中生成,假如说书写是一种个人行为,那么当它进入媒体的阅读场域,便也进入了一个意义流转的公共空间。
绍培先生出身哲学系,接受过严格的哲学训练,尤其对西方哲学研读甚深,加上他多年来勤于读写继而成为生活方式,下笔为文,有感而发,其独特的批评总能予人诸多启迪。收入《用梦想化妆》中的文章,部分来自命题作文,部分来自媒体专栏或者个人博客,其话题相当庞杂,似乎很难进行简单的“主题归纳”,其中既有对生命本身的哲学冥想,也有对现实社会生活的深入剖析,既有对娱乐时代的文化现象的即时点击,又有对本城文化的现实关怀。而每个话题一经展开,便精彩纷呈,宛如自动打开的水龙头,流淌处水花四溅。如在《生活就是反刍》一文中,他写道:“生活就是反刍。或者,用苏格拉底的话说,未经反刍的生活不值得过……很多曾经下放到农村的青年,当他们开始回忆人生时,往往奇怪地发现,寂寞的光阴却也是最充实的光阴,因为在那样的环境中,他们必须退回到自己的内心里去活。因此,坐在我楼下石凳子上发呆的老人,无数生活单调的人,没有密集饭局和会议的人,失业在家的人,他们的生活往往不是更少,而是,愿意的话,可以更多。”在《明星的婚配》中,他以一场围绕李湘及其丈(前)夫李厚霖的“扒粪运动”展开对明星婚配问题极其精彩的剖析:“在娱乐圈,明星的婚配从来都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年轻貌美的女星比普通女人面临更大的压力,这就是他们找到一个可嫁之人的难度非常之大。对于她们来说,婚姻的功能首先不是组织一个家庭,不是实现爱情,不是解决掉人生似乎理应完成的一个课题,不是传宗接代,而是用婚配的方式测验自己的价格。这不仅涉及她们事业的可持续性发展,而且也关系到她们自身的光荣或者虚荣——而这一荣耀的重要性怎么估计都不会为过。”
绍培先生不仅文章多产,而且在深圳拥有一批数量不少的粉丝,号称“绍粉”。我素来喜欢读其文(尤其是其博客),我的总体印象是,因解构而颇具批判性,因独特而经常深刻,因俏皮而非常好玩,或者可再加上一条——因文学性的表达而赋予批评以文采(请大家留意他的文章题目),等等。评价总是挂一漏万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能在多产的同时,文章无论长短都处于一个较高的水准上,是很不容易的。而他基本都做到了。当然,有时我未免奇怪,绍培先生为什么要写那么多关于娱乐文化的评论文章呢?对于这些文章,我的感觉是:以他最“严谨”的学术训练和最“高雅”的哲学思维,来写最轻松也最“俗”的娱乐文化,似乎可惜了。但谁知道呢?也许正因为此,他的出现,让人对娱乐文化评论本身另眼相看,或者说,对于类似评论的文化品位,是一种提升,也说不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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